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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福、百川……一位日本设计师参与的上海咖啡馆浪潮 | 555 Project

兰添 三明治 Today


作者|兰添

编辑|李梓新


一楼的公共厨房打扫得一尘不染,朝南的窗户向小院里泼洒着柔和的白光,这里是位于高安路“大亨弄堂”深处一栋兴建于四十年代的砖木楼房。建筑设计师松下晃士(Matsushita Akihito)正在摆弄着架子上他设计的建筑模型。


在上海建筑史上,不足一公里,横跨不过三个街区的高安路曾是三十年代新式公寓争奇斗艳的秀场。当时上海的多层公寓建设进入鼎盛时期,阿麦伦公寓(今高安公寓)、华盛顿公寓(今西湖公寓)先后在高安路上相继落成。


四十年代民族资本家荣德生也在松下的建筑事务所隔壁建起了三层混凝土结构的荣家花园,这位常出现在历史课本上的邻居也令松下所在的弄堂搏到了“大亨弄堂”的美名。


如今,从这里出发,不用多久,就可以去到上海咖啡排行榜上靠前的,同样在弄堂里的百川咖啡。再往前穿过湖南路、永福路,聚福咖啡正在成为555一带热门的人气咖啡馆。


今年33岁的松下没想到自己在过去五年里能以这种方式参与设计着上海市中心的咖啡馆浪潮。他的同龄设计师,在日本大概从刚刚开始自立门户。


松下和合伙人在工作室

松下晃士参与设计的上海咖啡店地图



上海是游乐场吗

 松下的工作室就在弄堂的最深处。他将一面大墙打通,让空间有弄堂里不常见的豁然开朗。


身穿蓝布大褂的松下将小狗唤来抱到了腿上,好像是冬日里弄堂口抱着手炉取暖的退休上海爷叔。“我的项目都是朋友(带来的)。”无论是聚福还是百川咖啡,连同如今估值数字夸张的连锁的Manner两个门店,都是松下和他的日本妻子以及他的合伙人通过一次次喝咖啡“聊”出来的朋友。


“聚福的话是我现在的太太跟老板认识的……百川就是去喝一下慢慢聊后来变成了客户……长乐路上以前Manner开新店了,我的合伙人经常去那边喝咖啡,然后跟开店负责人认识了……后来他又开了富民路最红的slab town。”


设计咖啡馆并非利润最为可观的工作。但对于松下来说,咖啡本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之一,咖啡馆不是深宅大院的私家或是高不可攀的品牌店,而是城市半公共的空间。咖啡馆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能够真真实实地参与上海的生活。


每一个设计都有其真实的“地利”和乐趣。


从微观的角度来说,五原路聚福的选址在过去曾是巷弄的一截,后来将这条甬道加上屋顶,盖上墙壁才有了店面,因此场地拥有30多米的进深。这个特点既为松下在设计过程带来了不小的挑战,也带了无限的可能性。




“既然本来就是路,不如再把路找回来。”依照这样的理念,松下在将室内的一半做成了道路,道路上设置了18米长的长椅,而另一半做成了吧台。当店门开启到最大时,可以让五原路直接与室内的“道路”相连,令聚福融入公共空间。


在聚福,松下最为满意的莫过于咖啡馆正立面上的大钟,这座精心设计的大钟代表了松下对聚福与五原路街区,乃至咖啡馆与整座城市之间关系的想象。在没有手表和座钟的年代,人们往往要要仰赖于教堂、市政厅或是图书馆等等公共建筑的钟楼来确定时间。因此钟既代表了时间概念对现代城市文明的规训,也象征着咖啡店作为街区公共空间的定位。


然而这座大钟在前段时间却被盗走了。说到这里,松下苦笑了两声:“有的人超级喜欢,所以拿回家去了吧。”


原路聚福店


“道路”与大钟并不是松下对咖啡馆与城市共生关系的唯一表达方式,在他去年完成的聚福零陵北路店上,松下则将自己的童年回忆与狂放不羁的“野兽派”交织在了一起。


聚福零陵北路店的选址正对日晖新村小学,又距离社区卫生中心和菜市场不远,因此市井气息十分浓厚。比起店员与顾客隔着吧台四目相对的买卖关系,松下更想让聚福置身于买菜的人群、就医的人群与上下学的人群之中。这也就有了聚福零陵北路店占据店铺正中央而非与顾客“划江而治”的吧台设计。


在岛式吧台的设计上,松下回想起童年时校门前总有一家露天小店向孩子们兜售价廉物美的冰激凌,又借鉴了亨利·马蒂斯(Henri Matisse)《舞蹈》中的三角结构,这才有了零陵北路店如书报亭般带有拱顶的三角形吧台。


零陵北路聚福店


可以大敞四开的门窗确保了室外与室内空间的联通,营造出一种“店中店”的错觉,也大方邀请着社区居民和父母走进这处半公共的空间,惬意地等待孩子,打发时光。


我们问他上海是不是游乐场?他有点犹豫,他觉得上海处在一种好玩的状态,但又不像儿童那么单纯了。


和城市做朋友

松下来自日本茨城。这个本来和上海有直航的城市,现在显得难以回去。


2010年,还是学生的他因为上海世博会的缘故来到中国,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壮游(Grand Tour)”,他爱上了这个充满各种可能性的国家。两年后,他正式来到上海发展,在这个城市开始他身为建筑设计师的职业生涯。


他想起了那个背着行囊初到上海的年轻建筑师松下,当时的松下和几位上海老人共住在武康大楼里,每天从窗口眺望周围的新村时,他总好奇为什么每幢新村都有一个不关窗的屋顶。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为了方便排水而建造的“平改坡”假屋顶。


“平改坡”假屋顶


“那时候我想用这个屋顶空间为上海弱势的人们做一个住的地方,所以就有了‘红面罩(Red Mask)’这个设计。”


参与了上海555区域这么多的改造,士绅化(gentrification)是一个避不开的话题。但是,松下并不排斥城市改造带来的一切可能性,他认为这是这个时代,每个城市都无法避免的一步。“日本和中国还是不一样的”,以政策作为主轴的上海可以大刀阔斧地对地块进行拆迁或是改造。这样自上而下的大破大立固然有粗糙之嫌,但也能像“切洋葱”一样切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内核。


“上海就是这样的有趣,一层下面总有另一层,其实我们工作室的墙也是这样。”松下的办公室原本是两间房间,但在装修时拆除了隔墙:“我们本来都以为墙是水泥的,敲开来之后才发现是砖墙外面包着石膏,可我们的房东觉得把整面墙敲掉不好,所以我们就保留了这个有意思的‘三明治’效果。”


松下晃士工作室中裸露的墙


对松下来说,高速发展中的上海就像是这堵墙,菜场里开咖啡馆有商业背离在地的风险,但也有闯出新局面的可能性。但归根结底,这里不是游乐场,也不是试验田,而是生活本身。无论是好是坏,生活需要承受一切。


接下来,他还要帮百川咖啡开新店,在徐家汇里的菜市场里打造一个60平方米的咖啡空间。


一开始,“可能他们觉得日本设计师肯定设计得好,但现在,他们更多觉得,因为我是他们的朋友。” 松下说。他帮朋友在山阴路改造的一个1920年代的老房子,还刚刚得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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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Project 是由三明治发起的在地观察计划,取上海三条小马路“乌鲁木齐中路-五原路-武康路”的名称首字谐音。在四年前书写《我们与我们的城市》,记录五原路这个自发形成的文艺美好街区的故事之后,我们希望可以再次回访这片街区,通过历史研究、采访写作、声音采集等方法去呈现这个街区里生动的故事,探索和发现一套全新的方法论去呈现和思考街区和人们之间的关系,启发更多人重拾自己对周边生活的感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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